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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出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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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出惡氣

“身毒?這名字聽著有點意思。”

劉徹燃起興趣。

大宛王子小心翼翼道:“相傳, 兩百多年前,身毒國、安息國、大夏國以及安息以西的大片土地都臣服於同一個帝王。但這位帝王沒有兒女又英年早逝, 他去世後,他麾下的將軍們將他的帝國分割,於是有了身毒、安息、大夏等等國家。”

“一個有作為的帝王卻沒有後代繼承帝國,可見他得到的天眷也不過如此。”劉徹不屑地評價道。

大宛王子陪笑道:“世間哪位皇帝能比陛下更得上天眷顧?”

“呵!”

劉徹哼了一聲,隨即道:“兩百多年前,周天子還在的時候,就有人建立了比大漢更幅員遼闊的帝國,可惜此人空有雄心卻沒有福運,建立的帝國不僅沒有千秋萬代, 甚至死後立刻地分。朕或許無法在有生之年讓大漢的疆域比他的帝國更大, 但朕得到的每一寸土地都將永遠屬於大漢!”

“陛下英明。”

眾人紛紛附和劉徹。

大宛王子更是笑得臉都快僵了。

……

晚上,未央宮賜宴, 諸侯王與朝廷重臣都盛裝出席。

宴席上,不僅有禦廚盡心烹飪的無數美味珍饈,還有來自帝國不同地區的各具風情的歌舞表演,雜耍藝人們竭盡所能地展示才華, 西域魔法師的變化手段更讓人眼花繚亂。

火把的映照下,馴獸師將西域進貢的獅子們驅趕到高矮不一的圓柱上,命它們人立而起,每一只口中都咬著一個五彩的蹴鞠花球,前肢模仿漢人作揖,姿態又可愛又滑稽。

“賞!賞!”

劉徹被獅子們逗樂,賞賜馴獸師。

馴獸師得到皇帝的賞賜, 帶著坐在肩膀上的金色毛發的漂亮猴子一起謝恩。

馴獸表演結束,李令月看了下時間, 對劉徹道:“父皇,鵬兒為父皇準備了火樹金花賀禮。”

“火樹金花?”

劉徹聽著稀奇。

“父皇看過就知道。”

說話間,就聽前方一聲驚呼——

“天!天上開花了!”

“天上開花?”

眾人驚愕,擡頭看外間,果真看到本該一片漆黑的夜幕中有絢爛如星辰的點點火焰正在飛舞!

“這是什麽?”

“父皇,這便是火樹金花。”

“哦?”

劉徹頓時燃起興趣,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大殿,憑借欄桿,看到大殿前十丈開外有一處臨時搭建的兩丈高的棚子,棚子裏站著十幾個身披白色皮襖頭戴褐色木帽的壯年漢子,手中握著巨大木勺,身後的爐竈內正燃著熊熊火焰。

“開始。”

李令月令下,立刻有人擊鼓。

音樂隨之奏響。

站在棚子裏壯漢聽到鼓聲與樂聲,開始表演!

轟!

從爐竈內舀出的金紅色液體揮灑入空中,化為流光溢彩的金色星光,點點滴滴,雖轉瞬即逝,卻因為夜色的映襯在每個人的記憶中都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第一人的揮灑剛剛結束,第二人又緊隨其上。

十餘人的表演隊伍踩著音樂的節奏輪流將爐竈內的金紅色鐵水揮灑入夜空,化為片片絢爛,震撼人心。

並且,這些人的揮灑不僅符合音樂節奏,打出的火樹金花還會在迸發後向空中綻放,層層疊疊,如百花齊放布滿山巒,又似流星化雨搖落人間,如夢似幻,壯麗無邊。

“火樹金花!果然不凡!”

劉徹看著絢麗奪目的鐵火花表演,感到由衷的喜悅。

陪在他身邊的諸侯王、西域各國使者以及眾多朝臣更是驚得說不出話,直到表演結束、夜幕恢覆黑暗,依舊心神激蕩,久久不能平靜。

……

……

正月朝賀過後,諸侯王們便要返回封地。

臨走前三天,劉據找到李令月:“四皇妹,我要回南國了。”

“路上註意安全,到了南國以後——”

“此次回長安,我的心境已與以往大不相同。”

劉據頗為感慨地說道:“我現在越來越確信我不配做大漢的天子,我連治理南國都感到力不從心。”

“父皇對皇兄始終抱有期待。”

“但是他的期待……”

劉據苦笑,對李令月道:“四皇妹,我想帶書冊和工匠回南國,可以嗎?”

“當然可以。”

只要劉據不和她爭鬥,李令月願意和劉據做最好的兄妹:“皇兄需要哪類書籍?”

“種植、紡織、冶煉、草藥還有詩書經典,”劉據道,“我想讓南國百姓學會讀書識字,閱讀聖人文字,種植有用的作物,紡織布匹做衣服。”

“皇兄能有這個想法,是南國百姓的福澤。”

“是在南國的時間久了,難免心態發生改變。”

劉據感慨道:“比起宮中無處不在的勾心鬥角明槍暗箭,我更喜歡南國的天真純粹,所有人都真誠對待彼此,知足常樂。”

“父皇若知道皇兄如今是這樣的想法,一定也會為皇兄感到高興。”

“他永遠不會為我感到高興。”

劉據道:“他只會對我感到失望,認為我是個……算了!不說了!”

他握住李令月的手,殷切道:“母親那邊,勞煩四皇妹了。”

“孝順母親是子女應當做的事情,怎麽能算勞煩?”

“若其他人都能如四皇妹這般懂事能幹,父皇又何必——”

劉據嘆了口氣:“四皇妹,我承認我以前恨過你,恨你太聰明太能幹,奪走我的光芒。但是如今我只恨你不是男子,若你是男子,父皇必然早早立你為太子,而不是……”

“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皇兄不必太過憂慮。”

李令月安慰劉據。

劉據道:“四皇妹,你對我越是體貼關懷,我越為你、表哥以及你們的孩子感到擔憂。”

“擔憂?擔憂什麽?”

李令月好奇劉據的想法。

劉據道:“擔心新君容不下你們。”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認為大家都是父皇的孩子,本該彼此相愛,何況你們夫妻多年來一直對社稷有功,新君不可能容不下你們,但是——”

劉據道:“我與你一起長大,尚且會因為你從小就展現出遠勝過我的聰明才智而一度對你和表哥產生嫉妒,何況新君?”

“我相信父皇會為大漢江山選擇最適合的繼承人,”李令月坦然道,“新君必能與我們相處融洽。”

“你實在太天真。”

劉據憂慮地看著李令月:“四皇妹,若將來長安發生變故,你們夫妻可以帶你的孩子們來南國找我,我一定盡我所能的庇護你們。”

“——謝皇兄愛護。”

“這些都是你們夫妻應得的。”

說完,劉據轉身離去。

……

劉據走後不久,劉旦來到李令月身邊。

“四皇姐——”

“找我有事?”

“確實有事情需要勞煩四皇姐。”

劉旦露出討好笑容:“父皇如今年事已高,大皇兄又遠封南國,離長安數千裏之遙,四皇弟被禁足廣陵,非詔不能外出,五皇弟年紀幼小不懂道理,若是長安發生什麽變故,諸皇子中只有封在燕國的我可以及時回京城。”

“你想做太子?”

“我覺得我不論年齡還是能力都比大皇兄更適合成為太子。”

劉旦一臉驕傲,挺起胸膛:“四皇姐,你是我們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得父皇喜歡的,若你能為我美言幾句,或許真能讓我被父皇封為太子。”

“選誰做太子,父皇心中早有定論,非你我之力能夠改變。”

李令月勸劉旦放下做太子的野心。

“早有定論?”

劉旦聞言,面色大變:“父皇莫非打算立倡優生的孩子做太子?!”

“劉旦!”

李令月重聲呵斥劉旦:“他是你的同父兄弟!”

“同父兄弟是事實,他母親李夫人出身倡優也是事實!難不成——”

“住口!”

李令月打斷劉旦的話,道:“都是父皇的孩子,彼此間怎可以如此沒有友愛之情!”

“……”

劉旦不服,無奈此時身處未央宮,若因此事和劉姣發生爭論,傳到父皇耳中,必會被父皇呵斥。

思慮再三,劉旦向李令月道歉:“……方才是我一時失言,四皇姐莫要記在心上,更不要告訴父皇。”

“我不會將此事告訴父皇,但是——”

李令月看著劉旦,一字一頓地警告道:“三皇弟以後要謹言慎行,不可再有類似言語。”

“喏。”

劉旦忍著怒氣接受李令月的教訓,只求事情能就此揭過。

可惜——

僅半個時辰,劉徹便得知燕王劉旦一時失口稱五皇子劉髆是“倡優之子”的惡行。

“品行不堪之人,居然還妄想皇位!”

劉徹冷笑道:“也是他運氣,此生成了朕的兒子!”

“陛下息怒。”

中常侍們小心勸慰。

站在他們後面的李廣利則默默將此事記下,發誓一定要讓燕王劉旦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

……

大月氏使團在長安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沒得到想得到的好處,還被以大宛王子為首的昔日奴仆國家的使者當面陰陽嘲諷,難免心煩氣躁,竟無事生非,拿宅子裏伺候他們的漢人奴仆撒氣。

可惜這裏是大漢,不是大月氏,也不是允許大月氏人為所欲為的大宛等西域小國。

第一次被大月氏使團的人毆打撒氣的時候,奴仆以為是自己做錯事情,並未放在心上,直到類似的事情屢屢發生——

意識到不對的他們偷偷將此事告訴宅院外負責安全保護的漢人軍士,之後軍士層層上報,最終傳到李令月耳中。

“這些大月氏人真是無法無天!”

李令月不悅,對劉解憂道:“這件事交給你和馮嫽處理。”

“我們?”

劉解憂聞言,又驚又喜。

李令月:“對,你和馮嫽。”

“可是——”

“害怕做不好?”

“是。”

劉解憂低頭:“我辜負了殿下的期待。”

“還沒有正式做,怎麽知道一定不能把事情做好?”

李令月鼓勵劉解憂:“你是劉氏血脈,你的身體裏流著和我一樣的血,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一定能做到!”

“喏。”

劉解憂受到鼓舞,大膽接受李令月的任命,與馮嫽一起,在京兆尹等人的陪同下來到大月氏使團在長安的住所。

……

大月氏使團不認為毆打奴仆有什麽問題,也不把劉解憂、馮嫽及京兆尹等人放在眼裏。

劉解憂詢問他們近來是否時常無故毆打宅院奴仆時,大月氏人竟理直氣壯地表示:“奴仆不聽話,活該挨鞭子。”

“只是挨鞭子?”

劉解憂看向站在庭院一側的眾多奴仆,問:“除了無故毆打、鞭笞,他們還對你們做了什麽?”

“他們……他們……”

奴仆們神色驚恐地看著大月氏使團成員,大月氏人卻是毫不在意,一個個挺著肚腩,得意非凡。

“這裏是大漢,你們是大漢子民,受了委屈就說出來,我會為你們出頭!”

劉解憂鼓勵奴仆們說出真相。

京兆尹也勸他們聽從翁主的話,說出真相。

得知眼前的錦衣少女竟是大漢翁主,惴惴不安地奴仆們頓時有了主心骨,將最近一段時間遭受的委屈一一說出,包括但不限於毆打、鞭笞、刀砍、撞擊、拖拽等,雖沒有致人死命,卻在他們身上留下大量傷痕,甚至導致殘疾。

聽完奴仆們的訴說,劉解憂擡頭,憤怒地看著大月氏使團:“你們是使團還是強盜!竟在大漢天子腳下如此對待大漢子民!”

“他們是漢皇帝陛下派來伺候我們的奴仆。奴仆做錯事被主人鞭打,難道還觸犯法律?”

大月氏使團不服。

劉解憂道:“奴仆做錯事被主人鞭打確實不犯法,但他們沒有犯錯,你就不能鞭打他們!更不應該如此狠毒鞭打!以致他傷痕累累,甚至殘疾!”

“那又如何?”

大月氏使團一臉傲慢:“若翁主心疼這些人傷殘以後無法繼續為大漢做事,我可以花錢買下他們!將他們帶回大月氏。”

“翁主——”

奴仆們得知大月氏使團要將他們買下帶回大月氏,紛紛驚慌失措:“我們不要去大月氏!我們想留在大漢!求翁主救救我們!”

“你們本來就是大漢子民。”

劉解憂當場承諾奴仆,並對大月氏使團成員道:“他們不是你們出錢就能買走。”

“大漢的奴仆不能用錢買賣?”

“在大漢,官府的奴仆和私人的奴仆不一樣,漢人與漢人之間的奴仆買賣和漢人與西域人之間的奴仆買賣也不願意,”劉解憂道,“總之,他們作為官奴,不是你們花了錢就能帶回大月氏任意處置。”

“……好吧!是我們不懂大漢律例。”

大月氏使團知道劉解憂是皇室宗親成員,不能得罪,不得已主動後退一步。

劉解憂覺得這樣還不夠。

她看著被使團成員無事生非打得傷痕累累的漢人奴仆,道:“你們把他們打成這樣,必須重金賠償。”

“什麽?重金賠償?”

大月氏使團覺得眼前這位少女在說夢話:“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樓蘭王子去年在長安犯下重罪,一樣被京兆尹判了宮刑,”劉解憂鎮定道,“大漢律例不僅嚴苛,更一視同仁。”

“——你!”

大月氏使團憤怒,但又無可奈何,只能答應付罰金。

劉解憂於是讓京兆尹計算具體的罰金數額,並要求大月氏人現場兌付,若是付不出就用肉刑抵償。

“……”

大月氏人被劉解憂氣得話都說不出,想發作又因為這裏是大漢、是長安,不得不咽下怒火,老實交罰金。

……

……

得知大月氏使團因為毆打大漢奴仆被大漢公主殿下派去處理此事的解憂翁主懲罰,交了大量黃金才幸免於難,生活在長安的以大宛王子為首的曾被大月氏人欺壓過的西域小國的使者們無不歡呼雀躍,感動涕零。

“大漢威武!”

“大漢這回可給我們這些小國出了一口惡氣!”

“可惜解憂翁主懲罰大月氏人時我不在場!不能親眼看到大月氏人的狼狽嘴臉!”

“解憂翁主好厲害!和公主殿下一樣是女中豪傑!”

……

因為太開心,生活在長安的不少西域人還結伴去劉解憂住處附近載歌載舞,獻上禮物。

沒想到懲罰大月氏人竟會得到西域人如此多的真誠感謝,劉解憂將此事稟告李令月後不無感慨地說道:“或許,對這些西域小國而言,有大漢這樣的主人真是一種幸運。”

“侍奉大漢對這些西域小國而言確實是非常的幸運,”李令月道,“相對於匈奴和大月氏,大漢既強大又富裕,它不會頻繁要求西域小國上貢糧食和黃金,還會出兵保護這些小國,讓這些國家不受強敵壓迫,彼此間也不會互相攻伐。”

“原來如此,解憂受教了。”

聽了李令月的教誨,劉解憂連連點頭。

隨後,李令月安排公孫如君跟隨劉解憂,幫助劉解憂熟悉西域各國的歷史和關系。

劉解憂意識到公主殿下有心讓自己管理西域事務,肅然起身:“解憂一定努力學習,不辜負殿下期望。”

……

……

在長安轉了一大圈,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實際好處,還被曾是大月氏仆從國的西域小國使者們看了大笑話,大月氏使團成員離開長安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幸運的是,漢皇帝對大月氏依舊有所期待,特意派出以李廣利為首的大漢使團與大月氏使團一同返回西域,以大漢之名調停安息和大月氏的關系。

“漢皇帝僅僅派出一個使團就能讓安息從此放棄對我們大月氏的追殺?”

大月氏使團對李廣利為首的大漢使團的能力表示懷疑。

李廣利雖然對大月氏人的語言一知半解,但看這些人說話時不住沖自己擠眉弄眼也能猜出他們此刻討論的內容與自己有關,並且不是好話。

“看不起我嗎?”

李廣利不爽,對身為副使的衛律道:“這些西域人真是又蠢又無知,才在長安因為責打奴仆被翁主懲了重金,如今居然又覺得自己高漢人一等!甚至膽敢看不起我!”

“李兄確定他們是——”

衛律覺得李廣利有點想太多。

李廣利道:“看他們的神情姿態,定是在嘲諷我們!”

“……也許吧。”

衛律不讚同李廣利,但也沒有當面反駁。

……

由西域各國使團和大漢使者組成的冗長車隊緩緩駛出長安,經過近一個月的顛簸,逐漸走出大漢軍隊的控制範圍,進入荒涼的戈壁大漠,沿途看不到綠樹和莊稼,村落與村落的間隔也越來越長,天地變得無比寂寥,耳邊只剩下風聲和駝鈴聲。

“這就是西域?”

看著窗外連綿不絕的沙丘和沿著沙丘行走的如螞蟻般渺小的駱駝商隊,李廣利突然生出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終將埋骨此處,無法回到長安。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被自己的奇怪想法嚇到的李廣利趕緊掐滅念頭,喝了口皮囊中的清水。

這時,天空異變。

同行的西域人趕緊停下車隊,就地搭建防護,李廣利也走下馬車,在西域人的幫助下避過如海浪般可怕的大風沙,正欲繼續趕路,突然看到前面出現一隊騎兵!

並且這些騎兵是匈奴人裝扮!

“怎麽回事?”

李廣利大驚,喝問衛律。

衛律無奈,硬著頭皮握劍上前,與匈奴人交涉:“我們是——”

“大漢使者?”

為首的匈奴人居然一口流利的漢語。

意識到對方可能是流落到匈奴地區的漢人,衛律暗喜,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奉大漢皇帝命令出使西域,若你們與我同行,一路保護我們,回到長安後,我一定讓你們得到大漢的封賞!”

“真的?”

為首的匈奴人表情微妙。

衛律:“大漢使者從不說謊。”

“既然如此!我們便和你們一起行動!”

匈奴人首領脫下頭盔,自稱趙可,父親是漢人,母親是匈奴人,奉匈奴左賢王的命令率隊出使西域,不想在這裏遇上了大漢使者。

“匈奴左賢王?不是右賢王?”

李廣利意外。

據他所知,匈奴現任大單於是個孩子,帝國內大小事務全由右賢王做主,左賢王也事事聽從右賢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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